不可说

初见2

终究是见到了。

 

活生生的,不是画卷记载,也不是诗人传颂,少女姿态的大地之神。

 

她拾阶而上,清雅秀丽,仪态端庄。

 

浅金色的神光漫过台阶,战死的少年们缓缓睁眼。

 

死亡与绝望都被驱散。

 

她站在女神像下,长而柔软的裙摆如海浪翻滚,一瞬间,天地静寂,万物臣服,她轻敛眉宇,面上却泛起一种沉静的悲哀——仿佛悼念某个时代的终结。

 

那样温柔的诀别。

 

 

 

 

想起这些,已经是很久以后了。

 

 

 

 

看着眼前厚重的红木大门,米罗轻轻抬手,将它推开。

 

空旷的大殿里,月辉清亮。

 

雅典娜站在观星台上,背对着他。

 

远处是连绵的山峦,山峦之下,庆祝丰收的人们正在歌舞,烧红的火光冲破天际,如一线余烬。

 

神看着她的子民,米罗就这样看着她。

 

淡紫色的发在风中飞舞,从颈线蔓延腰间,与庇佑万物的神力相比,这样的身姿显得单薄苍白,像一株幼苗,轻易便可折断。

 

“雅典娜。”

 

他走道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,单膝下跪:“天色已晚,你该回去了。”

 

并不柔软的语气,也缺乏应有的尊重与温情。

 

“是秋收之日呢。”

 

雅典娜说:“经常有附近的孩子送来花和水果,你要不要去一趟,和他们共享这种喜悦?”

 

繁华的城市冠以雅典之名,因为神对它有所回应。

 

这也是他的家乡。

 

米罗说:“教皇和艾奥罗斯一起去山下巡视了,明天就会为你带来报告。”

 

他不曾用‘您’,微卷长发落在肩头,有种桀骜的美。

 

“你为什么不去呢?”她轻声问。

 

米罗抬头,翠色瞳眸映出她清丽的轮廓。

 

曾经他觉得神应当骁勇善战,英气蓬勃,也为这样的柔美遗憾。他想史诗讴歌传唱,他所信仰的光,本不该这般凉薄。

 

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
 

“我就在这里。”

 

宝蓝色卷发的战士低头:“我要是离开了,你在这神殿里恐怕多有不便。”

 

 

 

 

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 

十二宫战役后,黄金圣斗士折损过半,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圣战,他们各司其职,严阵以待。

 

米罗镇守天蝎,位于第八,恰是幸存的最后一宫。

 

于前,是生死一线。

 

于后,是女神神殿。

 

有时,他也会离开天蝎宫,到尽头的教皇殿处理那些因为撒加死去,堆积繁复的文书——他处理的时候,就会见到她。

 

安静地,沉默的女子。

 

米罗知道这一代的神与往昔有所不同,她降生于神像前,却拥有人的名字。

 

他们不称呼她为雅典娜。

 

他们叫她城户纱织。

 

城户纱织,是这位女神独有的名字,有时也听少年们简缩成‘纱织’。

 

你生而为神,却有人的脆弱。

 

米罗翻开一页,笔锋在薄薄的纸页上划动。

 

他的十指长而分明,杀敌时猩红如钩,锋芒毕露;也能握笔提文,指尖温润。

 

米罗说:“你什么都不要做,呆在这里就好。”

 

她闻言转身,乖巧地站在身旁,看他批阅那些报告。懂或不懂,并不做声。时光如流沙从他们之间滑过。

 

米罗抬头,恰逢她微一弯腰,为他掌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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