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说

初见4

夜幕低垂,一轮弯月悬于空中,给大地披上银色的纱衣。

 

米罗单膝着地,忽闻头顶一声叹息。

 

“你要不要去呢?”

 

薄纱裙摆映入视线,他心中一凛,感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:“那里有歌舞和美酒,也有新生与希望。”

 

那个女子纤细单薄,如荒原上的萤火。

 

她抚上他的脸庞。

 

十指纤细,语调柔软,是千帆过尽的沉寂:“我想去看看,你能帮我吗?”

 

 

 

 

他能怎么办呢?

 

米罗想,她这样请求他,有细微的疼痛顺着纤长指尖蔓延,直至心底。

 

不同于安达里士强烈而狠戾。

 

是微末的,凉薄的痛楚。

 

 

 

 

已是入夜,十二宫宽长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
 

他带着她,黄金铠甲在黑暗中凝成光亮。

 

从女神殿到门口,他们要走过长长的路。

 

他伸出手,将她握于掌心。指腹粗砺的薄茧覆上她柔软的皮肤,大地之神微微一笑,踏下台阶。

 

“撒加不在,”

 

米罗牵着她,放缓了声音:“我带你过去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知道放任的后果,却并不在意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巨大石柱林立,有昏黄的火光起伏。

 

圣战之后,这座圣域本应衰败死寂,成为诸神博弈的残局。

 

因神献祭,重获生机。

 

米罗走在空旷恢弘的宫殿中,砖石泛起青而微弱的光。

 

白衣少女跟在他身后,如岁月回转。

 

 

 

 

每经过一座宫殿,镇守此处的战士就会出来询问。

 

他们微笑或皱眉,有迁就也有责怪。

 

米罗牵着她,她不必去想如何应对,他的背影宽厚稳健,为她开出一方天地。

 

纱织仰起头,看那些宫徽变换。

 

碎裂叹息之壁的光啊,也能撕开神与人的界限。

 

她想生命如此漫长,为人已身心疲倦,如神不灭,怎样捱过无尽的百万千年?

 

 

 

 

清冷月光从宫顶倾泻,给古老的大殿平添了几分肃穆。

 

米罗停下脚步。

 

月辉下,一头浅金长发的男子站在殿中,微微一笑,风姿清雅。

 

他闭着眼,手中念珠无风亦动。

 

空气里弥漫着花香,是娑罗双树,彼岸归途。

 

沙加说:“您要去往何处?”

 

不等她开口,他已循着她的方向望来,目不视物,又分明看得清楚:“我是否应该放行呢?”

 

微凉的发丝拂过臂间。

 

米罗转头,那个女孩上前一步,语声轻柔:“让我过去吧,沙加。”

 

她的声线细如飘羽,像初冬过后,凝霜的荻草。

 

 

 

 

沙加没有动。

 

 

 

 

米罗觉得头疼,这个姑娘总是让他为难,他这样为难,偏偏不能丢下她不管。

 

他只能叹气,于心底泛起一种绵长的无奈。

 

米罗说:“我陪她去。撒加和艾奥罗斯也在那里,不会出什么问题。”

 

沙加笑了笑,忽然抬手。

 

似是一个拦截的动作,米罗一愣,有幽幽浅香,沁入心肺。

 

简朴小巧,由娑婆花叶编成的花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是向神明祈愿的节日啊,”

 

处女座的战士开口,声音清冷,面上浮出笑意:“那就去吧,愿您也能得偿所愿。”

 

 

 

 

纱织接过花环,有温润的力量流动。

 

 

 

 

她将它小心地戴在手腕上,瓷白肌肤,藤蔓翠绿。

 

是无言的呵护。

 

她抬起头,高大的男人向旁边侧身,让开了通往前一宫的路。

 

石阶在身后铺展。

 

 

 

 

夜风袅袅,星空浩瀚,那样长而黑的道路,一路走来,竟也不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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